极度不适区

和汤姆在火车上
和汤姆在火车上

我第一次去北极是在2009年,和好友作家汤姆·帕菲特搭40个小时的火车从莫斯科北上。车窗外,高大的桦树渐渐变成低矮的灌木,很快就只剩从积雪中探出的树枝。最后,黑暗笼罩冰雪大地,我们知道我们已经来到了最北端。

在沃尔库塔镇外的尤尔肖尔村,这所苔原边上的公寓楼如今只剩一户人家。
在沃尔库塔镇外的尤尔肖尔村,这所苔原边上的公寓楼如今只剩一户人家。

从那以后,我五次返回北极拍摄这片荒凉的土地和其中的人们,多是独自一人。在寒风凛冽的苔原上,生活着以驯鹿为生、以帐篷为家的土著游牧民涅涅茨人。在所有经历中,最令我难忘的就是与涅涅茨人的相遇。在-40℃的严寒里,(加上寒风指数,我想大概在-60℃),坐在雪车后面行驶几个小时后,我感到自己就像一具冻僵的尸体。主人伊夫吉尼亚急忙接我到暖和的帐篷里,端上一个大金属碗,里面的东西像是泡在汁里的红浆果。 “这是冰冻驯鹿脑,我们的美味。”他说。为察看石油和天然气的勘探结果,我在之后单独的走访中遇到了其他方面的挑战。

在俄罗斯涅涅茨自治区北极苔原外,一个涅涅茨牧民在-40℃(-40F)的严寒里驱赶驯鹿。
在俄罗斯涅涅茨自治区北极苔原外,一个涅涅茨牧民在-40℃(-40F)的严寒里驱赶驯鹿。

Justin Jin Arctic Backstage 01

北极凝结了我在俄罗斯五年生活期间经历的所有矛盾。这里有诗意的美遍布看似无尽的原始自然,然而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也有地球上一些污染最严重的城镇;这里有丰富的财富和强大的军事力量,也有大范围的失业和普遍的酗酒。

镍厂污染杀死了北极的野生生命。
镍厂污染杀死了北极的野生生命。
为了应对俄罗斯的冬天,我加入了当地人的冬泳行列。这里莫斯科的气温为-22℃。
为了应对俄罗斯的冬天,我加入了当地人的冬泳行列。这里莫斯科的气温为-22℃。
这间桑拿房是我进过的最热的地方,能源来自左侧的柴油罐车。人感到太热时就跑到外面用雪擦身。
这间桑拿房是我进过的最热的地方,能源来自左侧的柴油罐车。人感到太热时就跑到外面用雪擦身。

在暴风雪频发,气温突降到-45℃以下的情况下,我很难使相机维持工作。我的佳能出现了故障,在阿姆斯特丹维修时,技师问我去了哪里拍照——快门毁掉了。

Gas and oil exploration in the Russian Arcticjustin-jin-about-portrait

项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曾想放弃。寒冷和黑暗是难耐的,但更可拍的是绝望和孤独,还有秘密警察——有的是想象的,有的是真的,有时我在一个小镇里每走一步,就有两个手拿卷报的人跟在后面。

就在我的心跌入低谷的时候,在纽约的玛格南基金会打来电话,告知我获奖的消息并获得了用于这项工作的大笔资助。知道自己在这片蛮荒腹地并非孤军奋战,这给了我前行的动力。

在俄罗斯北极地区工作,最棘手的事情之一就是争得进入能源地的许可。《地理杂志》的摄影指导露丝·艾希霍恩支持了我,她委任我为她的杂志追寻这个故事。

我们合力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获准进入俄罗斯北极区,获准在上空飞行。从媒体助理到公司总裁、政府高官,我们一路写信给各个阶层,每一步都比上一步更艰难。《地理杂志》选派了作家戴安娜·拉尔茨,一个说俄语的同伴与我合作。我们搭了近三个星期的便车横穿苔原。

鸟瞰世界最北端的石油码头。
鸟瞰世界最北端的石油码头。
《地理杂志》作家戴安娜·拉尔茨和摄影师金峰。
《地理杂志》作家戴安娜·拉尔茨和摄影师金峰。

经过四个冬季的六次走访,北极的拍摄终于到了一个里程碑,在2012年9月的法国佩皮尼昂国际新闻摄影节上首次展出。国际摄影师和图片编辑从世界各地云集于此互相切磋、欣赏作品。

《地理杂志》将我的北极拍摄作为标题故事发表在2013年1月的首期。

相关链接:

Awards:
2013 POYi Award of Excellence in the Science and Natural History category 2013 Sony World Photography Award shortlist
2011 Magnum Foundation Grant

Gas and oil exploration in the Russian ArcticSee Published Work